——河南企业数字化转型实践专题调研
陶 然 马原野
摘 要：河南是我国新兴工业大省，其数字化转型实践可作为洞悉我国数字化转型发展情况的窗口。在调研中发现，河南省数字化转型发展“喜忧参半”，一方面在赋能企业提质增效等方面取得积极进展，另一方面，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仍存在转型门槛高、动力弱、方案缺等问题。为此，建议在创新人才培养途径、完善转型成效评估机制、加强中小企业帮扶等方面统筹发力，精准纾解数字化转型的突出掣肘，加快构建现代化产业体系。
关键词：数字化转型；现代化产业体系；河南企业
河南是我国新兴工业大省，其数字化转型实践可作为洞悉我国转型发展情况的窗口。近期，国家发展改革委创新驱动发展中心赴河南郑州、洛阳等地，通过车间走访、座谈交流、业务访谈等形式，深度调研近30家企业数字化转型发展情况。总体看，河南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成效显著，在赋能企业提质增效、提升管理精度、缓解“招工难”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但与此同时，转型门槛高、动力弱、解决方案针对性不强等问题仍然存在。当前，应客观看待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的“喜忧参半”情况，深入剖析问题症结，以解决主要矛盾为突破口，从加强复合型人才培养、构建转型评估体系、加强中小企业帮扶等方面统筹发力，精准纾解数字化转型瓶颈，加快构建现代化产业体系。
一、河南企业数字化转型发展现状
近年来，河南省认真落实党中央、国务院有关任务部署，企业数字化转型发展成效显著，但仍面临一系列挑战 。
（一）数字化转型赋能提质增效，但面临缺人才、缺资金、缺技术等转型瓶颈
调研发现，河南产业细分领域多，涵盖钢铁冶炼、气体探测、耐火材料、动物药业、煤矿勘探、装备制造、家居设计、食品加工等方面。接受调研的企业通过数字化转型实现了不同程度的降本增效、管理改善、安全生产和技术创新。有机械设备生产商通过机器人自动研磨系统、MES、AGV智能运转系统等实现原辅材料库存减少13%，将生产周期缩短了7天。有汽车零部件生产商全线数字化改造后产能提高3倍，制品检验率达99.85%，质损率降低30%。有轴承设备生产商常规产品生产周期由75天缩短到30天，产品不良率由14.09%降至3.4%。有家居设计和制造商通过云设计平台快速完成定制化设计方案，并为客户提供VR沉浸式体验。但与此同时，超90%的企业反馈其缺乏数字化人才。超60%的企业存在数字技术制约，比如人工智能算法人才、MES系统研发人才等。此外，几乎全部企业提出期待政府能给予资金扶持。食品加工、动物药业等领域企业反馈，“无法负担全套的数字化软件费用”“难以承担和支付数字化人才的高薪”等。
（二）企业数字化转型积极性提升，但由于投入大、周期长、见效迟导致动力减弱
调研显示，过去三年，从应对竞争、提质增效、顺应趋势等角度出发，企业数字化转型积极性持续上升，不断加大数字化转型总体投入。有食品加工企业表示，食品行业面临结构调整、同质化竞争激烈等压力，迫切需要通过数字化转型加强可持续竞争优势。有汽车零部件制造商表示，希望通过数字化手段把控制造环节，实现“以质量求生存”。有拖拉机制造企业表示，随着农业农村现代化步伐不断加快，数字化转型是数字时代驱动企业高质量发展的新动能。有重型装备制造商表示，他们迫切需要数字技术应对多样化的市场需求，突破传统的多品种、单件定制生产管理等瓶颈。但与此同时，超过60%的企业直言数字化转型周期长、见效晚，转型动力也因此消减。比如，在装备制造领域，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需大量资金投入，但是成果转化、效益实现需要一定时间。有食品加工类企业表示，食品加工当前最迫切的需求是实现自动化，数字化转型是一个“未来的概念”，不是现阶段的刚需。还有中小企业表示，疫情期间，企业大多处于亏损状态，维系现有经营模式是稳妥选择，投入大量资金进行数字化转型是“冒险的行为”。此外，数字化转型边界模糊无法衡量收益，也难以进行绩效考核，缺乏激励机制和评估体系，一定程度弱化了转型动力（见图1）。
（三）龙头企业有能力制定转型方案，但中小企业转型面临缺方案的制约
隧道掘进、矿业装备、煤炭机械、拖拉机等不同时代的“国之重器”制造企业，凭借雄厚的资金、人才、技术优势成功实现数字化转型升级。有重型装备制造企业2022年数字化投入达9035万元，2023年预计投入9000万元，建立以数字孪生为核心的研发设计与协同制造平台，树立国内高端装备离散型智能制造标杆。有拖拉机制造商近三年数字化投入持续加大，2023年计划投入3246万元，建立起农业装备全生命周期的数字化服务能力。与此同时，数字化转型“百行百态”“百企百样”，中小企业特别是细分领域的企业表示，“难以找到适当的数字化转型的方案，也没有经验可以借鉴”。有食品加工类企业表示，与意大利面、奶制品等食品加工不同，水饺、粽子等民族食品的数字化加工没有国际经验可以借鉴。还有小微企业提出，希望能有向数字化转型成功的企业学习的机会。此外，耐火材料、爆破等细分领域企业由于主营业务的特殊性，很难依靠自身力量推进数字化转型。
二、对河南企业数字化转型瓶颈的思考
综合分析上述制约因素，有些是发展进程中的必经阶段，有些则是疫情转段后短暂的求生选择，我们应重点关注河南企业数字化转型过程中面临的主要矛盾。
（一）针对转型门槛高，解决缺人才、缺技术难题需要新思路
人才紧缺是多年来不少企业面临的主要挑战。其中，有些是因为企业对数字化人才价值认知不足。比如，河南某大型企业的数字化人才薪酬基本与工厂职工平均工资持平，企业并不愿意付出更高成本招聘数字化人才。此外，区域引力不足也一定程度上抬高了转型门槛。河南省地处中原地区，对于人才的吸引力相对有限，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无力负担数字化转型所需的人才、设备、软件设施等成本。值得深思的是，过去加大数字化人才培养力度等做法，并没有完全缓解人才供需矛盾。随着新技术的发展和创新应用的出现，如ChatGPT等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可为数字技能匮乏的相关业务人员，提供便捷的数字化工具，弥合业务和技术的鸿沟，提供解题新思路（见图2）。
（二）针对企业动力弱问题，需建立完善数字化成果评估体系
激励机制不足、评估体系缺位削弱了数字化转型动力。数字化转型的成果转化具有延迟性，效益往往“看不见、摸不到”。部分企业表示，衡量转型成效的依据是“能否获得更多的订单，提高市场占有率”。如果数字化转型对于企业发展成果和经营绩效助力效果较小甚至没有，转型动力自然不强。据了解，目前受疫情等因素影响，企业经营更倾向于求稳。而数字化转型前期投资大、回本时间长，对于企业特别是实力较弱的中小企业而言，现阶段不冒险转型是稳妥的选择。
（三）需重点解决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缺方案”的制约
随着数字技术加速向传统产业渗透，各行各业都面临数字化转型。掌握大量行业信息的领军企业有着“优先选择权”，可凭借强大的资金、人才优势自行研发或选择龙头供应商定制转型方案。但是，中小企业因信息不对称、资金和技术人员缺乏等无法找到质优价廉的供应方。有企业反馈，服务商提供的解决方案“达不到承诺的效果”。此外，中小企业也缺乏经验和学习机会。有企业表示，“会毫无保留地把先进经验介绍给甲方客户，但绝不会向同行透露。”也有标杆企业表示，即便将经验做法分享给同领域企业，这些经验也会出现“水土不服”现象，因为管理、设备、技术等都存在差异。
三、对策建议
河南作为我国传统农业大省和新兴工业大省，其数字化转型道路上面临的挑战具有一定代表性。可辩证看待相关情况，从问题的主要矛盾入手，纾解数字化转型发展面临的突出制约。
（一）创新人才供给方法，通过政府引导降低转型门槛
一是探索定制型人才培养模式。鼓励企业根据需求在学校设立协同创新平台、联合培训中心和研发中心，共同建设数字化转型实验、试验和实训场景，实施“订单式”人才培养模式。二是探索通过技术创新应用解决复合型人才短缺问题。推动ChatGPT等人工智能技术在产业领域的试点应用，加快形成一批典型应用场景，推广通过简易培训即可上手的数字化工具软件，探索通过技术弥合中小企业数字化人才短缺鸿沟。
（二）加强评估指导，完善评估机制激发转型动力
一是加强数字化转型评估体系设计。加强因业施策，推动构建突出行业领域特点的数字化转型效益评估框架，提供转型投入产出衡量参考，指导企业明确转型路径。倡导因地制宜，鼓励地方结合本地区产业特色，培育转型标杆，形成区域转型示范。二是加强普惠性云服务供给。培育面向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特色需求的工业互联网平台，加大对云化软件的知识产权保护和研发支持，为细分行业企业、中小企业提供“用得起、用得上、用得好”的云服务。
（三）着力帮扶中小企业，加强把脉问诊推进分类施策
一是建立数字化服务商的用户评价机制。对数字化服务商开展分级评价，推动提升服务供给质量，营造良好市场生态，降低中小企业甄别选择难度。二是探索建设数字化转型促进中心。链接汇聚各类行业性、专业化、区域性的服务平台，实现政策汇总、分类评价、供需对接、资源共享、促进提升等功能，不断提高面向中小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服务水平。三是加强数字化转型先进经验分享。针对制造业、农业、服务业细分行业领域，提炼大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发展典型模式。提出可推广的方法论，依托行业领域的交流活动，推进样板展示。
（四）推广先进实践经验，加强典型经验总结和宣传推广
一是梳理总结行业数字化实践经验。针对制造业、农业、服务业细分行业领域，结合行业数字化转型特点和实践经验，发挥龙头企业、行业协会、科研院所等力量，提出可复制推广的方法论，定期发布成熟示范案例。二是依托交流平台加强经验分享。依托“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数字中国建设峰会、世界互联网大会等交流平台，加强行业交流和经验共享，鼓励引导龙头企业和具有代表性的中小企业总结标杆示范经验，构建数字化转型合作共赢生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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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孙杰贤.河南：大力推动数字化转型[J].中国信息化,2022(03):19-20.
【作者分别系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创新驱动发展中心（数字经济研究发展中心）助理研究员，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创新驱动发展中心（数字经济研究发展中心）数字经济政策推进处副处长、高级工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