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腾飞 郭 洋 王菁菁
摘 要：2023年7月11日，欧盟委员会发布《Web4.0和虚拟世界的倡议：在下一次技术转型中领先》，其目的是引导下一次技术转型，确保为公民、企业和公共管理部门提供开放、安全、值得信赖、公平和包容的数字环境。此次倡议发布，显示出欧盟期望通过大力发展Web4.0及虚拟世界相关技术，抢抓下一个互联网技术发展风口的信心，以提高欧盟在未来信息通信技术中的国际话语权与竞争力，引领全球数字经济发展。我国应高度关注全球Web4.0及虚拟世界相关技术发展，围绕“数字中国”战略，适度超前推动算力、云计算等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布局，加快可信区块链、虚拟现实、增强现实、扩展现实、元宇宙等核心数字技术突破和治理体系研究，以期在下一次技术转型中取得全球领先地位。
关键词：web4.0；虚拟世界；元宇宙；数字经济
一、欧盟抢抓数字技术发展新机遇
2023年7月11日，欧盟委员会发布了《Web4.0和虚拟世界的倡议：在下一次技术转型中领先》。欧盟将Web4.0定义为一种利用先进人工智能和环境智能、物联网、可信区块链交易、虚拟世界和XR技术，使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能够完全融合并相互交流，从而创造出身临其境的体验，最终无缝连接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的方式。
在倡议中，欧盟提出Web 4.0和虚拟世界的发展倡议，主要包含四项内容：一是赋予公众权利并加强技能，以提高认识、获取值得信赖的信息，建立虚拟世界专家人才库；二是支持欧洲Web4.0工业生态系统进一步发展，解决碎片化问题；三是支持社会进步和虚拟公共服务；四是塑造开放协同的虚拟世界、Web4.0全球标准，确保其不会被少数大型机构所主导。
欧盟此次在全球范围内率先提出Web4.0概念，表明了欧盟希望借助互联网技术发展的下一个风口，超越不断在互联网领域快速发展的美洲、亚洲等地区，从而提升欧洲在全球未来数字科技领域的话语权与竞争力。欧盟的战略选择和布局为我国未来数字化发展提供了参考和借鉴，我国应在数字化技术的研究应用、数字基础设施建设、人才培养、产业升级、治理结构完善等多个方面重点关注，提前布局，以抢抓数字经济发展机遇，抢占未来发展制高点。
二、 Web4.0及虚拟世界概念下数字化发展趋势
以互联网为代表的信息通信技术，在全球经济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是推动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的重要引擎。全球互联的网络生态系统使得信息传播更快速便捷，成本更低，进一步促进了数字经济的兴起。与此同时，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区块链等技术的进步，将为用户提供更加沉浸式的体验，使人们能够更深入地参与到虚拟数字世界中。未来的数字世界将更加智能化和个性化，在能够满足用户多种需求的同时，也将成为一个更加开放、平等的平台，人们可以在其中自由地创造和分享自己的内容和体验。信息通信技术的变革，不仅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也对全球的经济格局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
Web的全称是World Wide Web（万维网），从20世纪90年代初诞生至今，大约经历了Web1.0阶段、Web2.0阶段，现在正在朝着Web3.0阶段演进。Web最初就是通过开放、分散的协议、允许用户非常方便地从全球互联网一个站点访问另一个站点，进行信息共享，随着技术的变革与演进，网络的呈现方式、商业模式、用户体验等都在发生巨大变化。
Web1.0阶段是互联网的最初阶段，也被称为静态Web阶段。在Web1.0时代，网页内容主要是静态的，用户只能被动地浏览和获取信息，网站由中心化的机构或个人创建和控制，用户与内容的交互有限。
Web2.0阶段是互联网进一步发展与普及的阶段，也被称为社交Web阶段。在Web2.0时代，出现了许多交互式的社交平台和在线服务，如社交媒体、电子邮件、在线购物等。用户可以通过这些平台与其他用户进行互动、创建内容和共享信息。Web2.0时代的重点是用户生成的内容和社交互动。
Web3.0的概念目前业界尚无统一定论，Web的发明人蒂姆·伯纳斯·李（Tim Berners-Lee）认为Web3.0应该是语义网（SemanticWeb）；以太坊联合创始人加文·伍德（Gavin Wood）提出Web3概念，他希望在此阶段的互联网时代，人人都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比如拥有数字身份、数字资产和数据；在欧盟委员会发布的《倡议》中，Web3.0的主要特点是开放、去中心化和对用户充分授权，让用户能够控制和实现数据的经济价值，管理他们的在线身份，并参与管理网络。Web3.0具有语义网功能，允许跨网页、应用程序和文件链接数据。同时，去中心化技术和数字孪生实现了整个价值链上的对等交易、透明化、数据民主和创新；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布的《全球 Web3 技术产业生态发展报告（2022 年）》提出，Web3将会构建依托区块链的信任基础设施，借助数字钱包的可信网络入口，基于数字身份的认证体系，面向数字资产的管理流通应用，从而形成“数据驱动、自主管理、分布互联、安全可信”的新一代通信网络。尽管目前概念尚未统一，但是多数专家认为Web3阶段是去中心化Web阶段，其核心理念是将权力从中心化的机构转移到用户手中，实现用户对数据和身份的自主管理。Web3借助区块链和分布式技术，提供了去中心化的应用平台和数字资产交换协议，鼓励用户之间直接进行交互和价值交换。Web3的特点包括数据隐私、智能合约、去中心化身份管理和数字资产所有权等。Web3的发展正推动互联网进入更加开放、透明和公正的时代。它为用户提供了更大程度的控制和参与，促进了创新、共享、经济和去中心化的应用生态系统的建立。
欧盟提出的Web4.0是利用先进的人工智能和环境智能、物联网、可信区块链交易、虚拟世界和XR功能，将数字空间和真实的物理环境完全整合，并相互联通，真正实现直观、沉浸式的体验，构建无缝融合的物理和数字世界。欧盟提出的虚拟世界运用的是一种沉浸式技术，允许用户在虚拟世界中与虚拟对象和其他用户进行交互。虚拟世界处于三维、沉浸式的环境中，可以实时融合物理世界和数字世界以用于多种目的，如设计、制作模拟、协作、学习、社交、交易或提供娱乐。虚拟世界是Web 4.0的重要推动力量，可以显著改变人们的日常生活，并在许多商业和工业生态系统中打开广阔的市场。
尽管Web4.0的概念目前看来较为超前，但从技术发展、需求变化、商业机会和社会发展角度分析，以虚拟的数字世界为目标的数字化发展已然成为未来的发展趋势，需要我们关注：
一是从技术驱动力角度看，随着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增强现实等技术的迅猛发展，我们已经进入了数字化技术发展的新阶段。这些技术的成熟和应用，为构建更为复杂、逼真的数字世界提供了坚实的基础，使得在数字环境中实现更加真实、互动性和沉浸式的体验成为可能。
二是从需求和体验角度看，人们对于数字化的需求不断增长。虚拟的数字世界可以提供更加丰富多样的体验，让用户沉浸其中，体验到更高层次的互动性、个性化和自由度。此外，随着移动互联网的普及和智能设备的普遍应用，人们对数字内容及服务的需求日益增加，这进一步推动了以虚拟数字世界为目标的数字化发展。
三是从商业机会角度看，虚拟世界为创造更广阔的商业机会开辟了新的空间。通过虚拟世界，企业可以提供更加个性化和定制化的产品和服务，与用户实现更直接、深入的互动。此外，虚拟世界也为虚拟现实游戏、在线教育、远程医疗等领域创造了新的商业模式和市场，有望成为未来数字经济的重要增长点。
四是从社会发展角度看，以虚拟世界为目标的数字化发展对社会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它不仅可以丰富人们的生活，为人们提供更多便利和选择，还可以推动教育、医疗、工业等领域的创新和进步。虚拟世界可为人们创造全新的交互模式、合作方式和社交体验，促进社会交流和共享，让人们能够在虚拟的数字世界中更高效地工作，享受更优质的生活。
三、Web4.0及虚拟数字世界可能产生的社会及经济影响
在社会发展领域，欧盟委员会认为，Web4.0会给很多社会领域带来新的机遇，例如，提供更好的医疗服务、更具吸引力的教育和培训，丰富人际间互动和协作的形式以及身临其境的文化体验等。它可以改善公共服务的触达方式，能够向偏远和农村地区提供远程援助，改善地区和社区服务和生活。此外，它还将会对欧洲的文化和创意部门发展起到关键作用。
在经济发展领域，虚拟世界和高级界面的应用可以让欧盟的工业生态系统实现更快、更安全的人机交互以及更加智能、弹性和互联的运营，新的数字化流程和数字模型将比当前的工业流程更高效、更便宜、更可持续。此外，随着虚拟世界应用程序的扩展，欧洲企业将会有更多机会开发出满足不同用户需求的产品、服务和高价值内容。
同时，欧盟委员会也认为Web4.0可能会带来系列新的问题和风险：一是虚拟世界的发展可能在儿童权利、个人数据和隐私保护、虚假信息、网络安全等相关问题上带来很多新挑战。二是在Web4.0环境下，相关的责任标准、合同规则以及就业标准等，都需要重新定义。此外，由于Web4.0需要投入大量的设备、数据中心和电信网络，这可能引发一系列能源和环境问题。在这种背景下，如何平衡Web4.0的发展与环境保护的关系也将成为一个重大议题。
综上分析，Web4.0及虚拟数字世界的发展将对社会和经济发展产生广泛的影响，机遇和挑战并存，需要全社会共同关注和应对。在社会层面，虚拟世界将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和社交行为，人们可以在虚拟世界中建立身份、展示才能、结交朋友，并通过虚拟现实技术获得更加沉浸式的体验，进而促进更多的社交互动、合作和创造活动，同时也可能产生与现实世界相互影响和平衡的问题。在经济层面，Web4.0及虚拟世界将成为数字经济的重要驱动力。虚拟世界将催生新的商业模式，如虚拟商品交易、虚拟资产投资等，促进电子商务、在线娱乐和游戏产业的发展。此外，虚拟世界也将成为营销和广告的重要渠道，提供个性化定制和精准推送服务，推动企业创新和市场拓展。同时，虚拟世界的发展还面临着一系列挑战，比如，虚拟数字世界的版权保护、数据隐私与安全性、虚拟现实技术的成熟度等方面需要更加重视。值得注意的是，虚拟世界的普及也可能导致现实世界社会交往的减少，扩大数字鸿沟以及可能带来心理健康的问题等，由此引发的一些社会治理问题仍需高度重视和进行深入探讨。
四、欧盟Web4.0战略对中国的战略启示
当前，全球多个国家都高度关注互联网技术和数字经济的发展，在数字经济领域的投入日趋加大，积极聚焦于Web3.0、Web4.0、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技术领域的创新。这些新兴技术的发展将在社会、经济和科技等领域带来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加速数字化时代的到来。欧盟此时在全球范围内率先提出Web4.0的概念，一方面希望为后续数字化发展明确更清晰的战略方向，引导欧洲的技术探索，推动欧洲数字经济的发展；另一方面希望提升欧盟在数字经济时代的全球影响力和话语权，影响并带动全球的互联网和数字经济发展。
中国高度重视数字经济的发展，党的二十大报告对加快发展数字经济，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作出了战略安排。国家出台《网络强国战略实施纲要》《数字经济发展战略纲要》《“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等政策文件，持续促进数字技术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协同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发展，加快网络强国、制造强国、数字中国建设。在新一代互联网领域，各级政府和地区高度重视Web3技术发展，例如，上海市发布《上海市“元宇宙”关键技术攻关行动方案（2023—2025年）》，聚焦沉浸式技术、Web3技术两大主攻方向，在沉浸影音、沉浸计算、新型显示、感知交互与区块链等关键技术领域打造新高地；北京市在《北京市促进数字人产业创新发展行动计划（2022—2025年）》中明确提出要抓住以数字人为代表的互联网3.0创新应用产业机遇；中国香港在《有关香港虚拟资产发展的政策宣言》中强调了对虚拟资产及相关产业的支持和保护，并提出了一系列关于监管、投资者、产权的规划，表达了对于吸引Web3产业人才来港，稳固香港国际金融中心地位的愿景。
我国作为全球最大的数字经济体之一，应当充分认识到Web3.0、Web4.0、可信区块链、人工智能、元宇宙等数字新技术是引领我国经济迈向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力量。我国应在洞察全球数字经济发展态势和数字前沿技术发展趋势的基础上，充分发挥体制机制优势，积极推动核心技术攻关和产业生态发展，抢占全球数字化创新发展的制高点。
一是强化技术研发创新。加强基础科学研究，推动数学、计算机科学、人工智能等基础学科的研究，鼓励跨学科的合作，促进不同领域间的知识交流和创新。加大对可信区块链、虚拟现实、人工智能、Web3网络操作系统、跨尺度采集重建、脑机接口、元宇宙等前沿技术领域的投入。推动高端电子元器件、高端传感器、光学显示器件等基础硬件的突破和创新。制定并推动相关的技术标准制定，提升中国标准的全球话语权，积极参与国际标准化组织，推动全球标准的制定和应用。
二是强化基础环境建设。加强对5G-A/6G、千兆光网/万兆光网、FTTR、卫星互联网等新型网络的研发和应用，满足数字世界高速率、低时延、全覆盖的应用需求。适度超前投资建设云边一体、算网一体、智能调度、绿色低碳的新型算力，提供高速、稳定的数字底座，以支持虚拟数字世界超高内容拟真和实时交互自由。推动可信通证的研发和应用，建立安全高效的数字支付系统，加强金融科技创新，提升金融服务普惠性和便捷性。加强数字安全保障能力，建立健全数字安全法律法规体系，加强网络安全和数据隐私保护能力，保障数字世界的安全稳定。
三是强化人才培养引进。建立更加开放和便利的人才引进机制，提供良好的科研环境和政策支持，加强职业教育和培训，注重职业教育和技能培训的发展，培养适应虚拟数字世界需要的跨学科专业人才。深入推进产学研合作，鼓励企业与高校合作，共同开设培训课程，支持建设技术技能人才实训基地，增加高水平人才供给。
四是强化国际合作交流。加强与国际组织的合作，积极参与国际组织和国际论坛的交流，分享经验、促进合作，与其他国家共同推动全球数字化产业的发展。积极拓展虚拟世界和数字化产业在海外的市场，提升中国在全球数字化产业中的影响力和竞争力。加强与其他国家的技术创新合作，共同推动全球数字化产业的发展。
当前，全球正驶入数字化发展的快车道，面对一系列新概念、新技术的不断涌现，我国应在借鉴欧美等发达经济体发展经验的基础上，从技术研发创新、数字基础设施建设、人才培养和引进、国际合作与交流等多个方面入手，做好充分准备，顺应时代发展趋势，积极探索更加便捷、智能、高效、安全的虚拟数字世界，提升我国在未来全球数字化发展中的话语权和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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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工业互联网与物联网研究所）